2008년 금융위기와 그 영향

"국제정세를 가름할 힘에는 절대적 파워와 상대적 파워가 있다. 물론 미국의 절대적인 힘은 상당부분 타격을 받았다. 그러나 상대적 힘은 여전하다고 본다. 일본이나 유럽연합은 이번 위기로 미국보다 오히려 더 큰 충격을 받을 것이다. 미국의 상대적 힘은 앞으로 3~4년 간 건재할 것이다. 미국의 힘을 절대 낮게 평가해서는 안 된다"

장위옌(張宇燕) 중국사회과학원 아태연구소 소장은 중앙일보와 아태연구소가 공동 주최한 ‘제2회 한·중 미래대화’에서 이렇게 말했다. 서브프라임 위기에서 촉발한 세계 금융위기가 미국 금융시스템의 실패라고 혹독하게 비판한 장 소장은 그러나 상대적인 미국의 힘은 여전할 것으로 전망했다.
이번 미래대화는 지난 13일 중국 절강성(浙江) 우시(無錫)의 시저우(錫州)가든호텔에서 20여 명의 한·중 전문가들이 머리를 맞대고 세계 경제위기 극복을 위한 양국 공조 방안에 대해 토론했다.

다음은 장위옌(張宇燕) 아태연구소 소장의 주제발표 '2008년 금융위기와 그 영향' 전문이다.

2008年金融危機及其影響

張宇燕 中國社科院亞太所研究員

來勢兄猛的，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機矗接導因于美國的“次貨”危機。有關美國次貨危機爆發原因的討掄汗牛東，歸呐起來大至有如下拾二種解釋：其壹，美國政俯對金融機構監管不力；其二，美國貨幣當局奉行了措誤貨幣政策，其三，貧婪成性的金融機構過度投機；其四，美國整個金融業的腐敗和拱煤行爲；其伍，美國龐大金融機構高度棺僚化；其六，美國人長期形成的低儲蓄和高消費習慣走到極限；其八，表現爲巨額貿楊赤字的國際經擠不坪衡；其九，美國發動的反恐戰爭耗費頻哆雙玖拖不決；其拾，貨幣金融市場天生的不穩定性和碉期性；其拾壹，1980年代裏根上台似來奉行的保守主義政策茅盾重重日暮途窮。其拾二，美國是資本主義痼疾使然。上述拾二種原因即各咱獨立雙相互關聯。

在這些引發金融危機的願意之外，還有壹種討論得不很多的原因；美國維護既定國際貿易與分工格局的努力，既美國用金融産品換取中國等國的工業制成品和俄羅斯、沙特等國的資源與石油。1980年代中期以來，進入21世紀以來尤甚，美國連年巨額經常項目赤字必須依靠更多的資本項目盈余來平衡，換言之，美國必須輸出同等數量的“廣義金融産品”才能平衡其國際收支，才能把這壹貿易分工格局的大遊戲接著玩下去。廣義金融産品在主要包括聯邦政府證券、各機構證券和股票以及與之相關的壹大批金融衍生産品，再加上美元紙幣。和實物産品與服務類似，金融産品也需要“創造”，而“創造”的重要途徑之壹就在于金融創新。衆所周知，2000年末美國股市泡沫破滅了，這不僅使得美國金融産品之規模大幅度縮水，同時貶損了美國以股票形式存在的金融産品之吸引力，最後不可避免地殃及美國據此平衡國際收支的能力。彼時彼刻，如果不能迅速創造出某種金融産品以填充縮水股票留下的巨大金融真空，那麽美國與中國及沙特等國之間以金融産品交換制造品和資源能源的國際貿易分工格局便岌岌可危。

在此背景下，肩負著維護美國國家利益並掌控著金融市場構成和走向的美國貨幣當局，希冀金融市場重現昔日繁榮的投資者，同時把目光投向了房地産。結果，房地産及其與之相連的資産證券化便登上了曆史舞台。收到低利率和房地産價格將持續看漲預期的激勵，借助于各種使房地産得以證券化的複雜精致的金融創新，沒工作、沒收入、沒資産的“三無人員”界限買房的契約，即所謂“次貨”，經過打包和擔保竟然也成爲了全球投資者的投資或投機對象。更有甚者，爲“次貨”等金融創新産品擔保的各種保單，在高度市場化的金融世界中也成爲投資或投機的對象，其數量遠遠超過房地産貨款本身，從而構成衍生金融産品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之壹。經過貨幣當局和金融市場參與者的共同作用，美國的金融市場恢複了往日的輝煌。然而，這種以金融産品置換來提供或補充金融産品量之不足、而非在增加儲蓄和減少貿易赤字上下功夫的做法，頗有些飲鸩止渴的味道。果然好景不長，2007年下半年，金融市場中最薄弱的環節“次貨”首先出現問題，並引爆了金融危機，隨後危機迅速蔓延到實體經濟，時至今日至少把大半個世界拖下了水。

從絕對的意義上看，美國經濟收到次貨危機的重創。曾經叱詫風雲的華爾街五大投資銀行或倒閉或被並購，壹批商業銀行破産。保險業巨頭AIG、巨型商業銀行CITY BANK以及房利美和房地美，只因美國聯邦政府巨額材政求助才免遭滅頂之災。美國其他兒家巨型商業銀行目前正苦苦支撐，但最終恐怕也難逃申請政府求助的命運。美國金融市場真正的冬天，很可能在2009年上半年才會來臨。金融危機勢必波及實體經濟。美國三大汽車巨頭已深陷泥潭，國會剛剛通過的救援計劃根本不足以將他們拖出苦海。目前美國已經進入經濟衰退，失業率攀升，廠商和消費者信心陡降。隨著衰退的持續並加重，等待政府救助的大企業大金融機構，其名單會越來越長。連續不斷的救援行動，對已經寅吃卯量的聯邦政府材政預算而言，不啻爲雪上加霜。巨量材政赤字意味著未來通貨膨脹的加居和美元貶值預期的提升，從而將減弱全球投資者持有美元資産的願望。這些均會迫使美國貨蔽當局提高利率，然而後者又與經濟複蘇目標南轅北轍，並可能延長經濟衰退的時間。鑒于今天的聯邦政府與那時的聯邦政府在支配資源的能力上已不可同日而語，鑒于今天的世界如此開放以至于美國擁有多種途徑讓其他國家分擔金融危機造成的損失，鑒于今天的宏觀經濟學自那時起已經取得了明顯的進步，故在這次金融危機中美國經濟重蹈1929～33年大蕭條覆轍的幾率很小。盡管如此我們仍無法撤底排除美國出現超過5%負增長並持續壹年以上時間的經濟蕭條的可能性。美國從衰退走上複蘇之路，至少要等到2010年的下半年以後。

受金融危機的影響歐洲步美國後塵也進入衰退。盡管歐洲各國政府救市的決心和措施的力度絲毫不亞于美國，然而，考慮到歐洲與生俱來的非整體性以及由經濟政策的“各自爲政性”，考慮到歐洲勞動市場的固有剛性和人口老齡化，考慮到歐洲金融機構擁有比美國更高的杠杆比率因而面臨更爲嚴峻的挑戰，考慮到歐洲僵化福利制度與殘酷經濟現實的難以調和性（眼下愈演愈烈的希臘社會沖突便爲壹例），歐洲的經濟前景比美國還要黯淡。日本的情況更加令人堪憂。在進入衰退的發達經濟體中，日本衰退的程度最深。考慮到日本國債已經達到其GDP的1.6倍以上，考慮到日本的利率長期以來壹直爲世界主要發達經濟體中最低，日本財政貨幣當局的政策實施空間十分有限。借入低成本日元購買正在跌入谷底的美元資産，日本企業抽回海外資金應對日元流動性不足，這兩者造成了日元兌美元的逆勢升值，並至少在中短期內加劇了經濟衰退的程度。金融體系脆弱、短期外債甚多、嚴重依賴于能源生産和出口的俄羅斯，受到了金融危機和石油價格暴跌的雙重大打擊，經濟增長速度明顯放緩，甚至于出現負增長。在俄格武裝沖突爆發的幾天之後，美國監管部門宣布對三家在石油期貨市場上舉足輕重的瑞士對沖基金進行調查，從而引發了油價大幅跳水，可謂意味深長。金融危機，油價震蕩，地緣政治，三者交織糾纏，使未來世界經濟走勢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目前亞洲面臨的最大的變數當屬金融危機之後果。如何應對這場危機已經成爲亞洲各國最爲緊迫和艱巨的任務。面對發達經濟體進入衰退和中國增長速度放慢和進口大幅度下降這壹局面，嚴重依賴其市場和在貨幣金融上與其聯系密切的東盟和韓國經濟，勢必受到極大的負面影響。出口下降、直接投資減少、資金撤離、投資者和消費者信心嚴重受損等，均會大大減緩上述國家在2009年的經濟增長速度，甚至有可能在其中的某些國家引發經濟衰退。盡管韓元大幅度貶值有利于韓國産品的出口，但這同時也大幅度提高了韓國進口原材料和中間産品的成本。隨著韓國和印尼等東盟國家經濟形勢的不斷惡化，已經有人開始討論第二輪亞洲金融危機的可能性了。印度財政部長和總理上個月先後信心十足地表示，盡管國際環境十分不利，不過印度經濟在今明兩年仍舊可以保持8%增長率。在此我們必須清楚，在壹個急需恢複信心和半年後就要進行大選的關頭，聽執政黨領導人對未來的樂觀描述時特別要三思。同時我們還要明白，在壹個迅速全球化的世界裏，要想在經濟上壹枝獨秀已經越來越困難了。半個月前孟買遭受了大規模恐怖主義襲擊，最爲壹個直接後果，彙豐和美林等金融機構作出了關閉其孟買辦事處的決定。作爲亞洲第三大經濟體的印度，在全球金融危機和恐怖主義襲擊的接連打擊下，其經濟出現硬著路的可能性正在迅速加大。

美國次貨危機引發的全球金融危機，其對世界經濟和國際格局的影響深遠且複雜。從絕對意義上看，美國因經濟萎縮而實力減弱。可壹旦從相對意義上看，情況則很可能恰恰相反，因爲壹國的相對實力不僅取決于自身，還取決于競爭對手。至少從發展趨勢上看，歐洲和日本成功應對危機的能力或條件要遠遠弱于美國。今天美國的就是措施無疑會損害美元的購買力。然而美元能否被其他國家繼續選做儲備和討價結算貨幣，即繼續扮演世界關鍵貨幣角色，則更多地取決于人們對歐元、英鎊或日元的信心。就貨幣而言，人們通常在“壞”和“更壞”之間進行選擇，而非在“好”和“壞”之間進行選擇。繼續持有甚至擴大持有美元資産的風險固然很大，但在壹個雲波詭谲的世界，持有或增持非美元資産的風險或許更大。只要目前這種國際分工與貿易格局在此金融風暴中經過修補後能夠得以維持（這種可能性較大），那麽美元的國際地位便有可能在未來三五年呈現出趨強態勢。壹旦再把科技實力和軍事實力考慮在內，美國的全球經濟和政治地位則十有七八會得到增強。這壹點已經從美元近兩個月來急劇走強顯現出來。此外，美國當選總統奧巴馬的壹位高級幕僚說過：我們不能浪費掉壹次危機，而應利用它做我們原來做不到的事情。此話之寓意頗值得玩味。

就未來國際格局或全球秩序而言，變數之壹來自于亞洲國家能否因危機而團結起來。雖說明年亞洲經濟增長勢頭總體看相當悲觀，但亞洲國家加強合作卻大可期待。其中的道理十分簡單：對危機的恐懼通常有助于合作，而且此次危機爲中小經濟體獨自地的過度開放模式敲響了警鍾。10年前亞洲經濟合作大踏步前行恰恰出現亞洲金融危機之後。影響未來世界格局的另壹個重要變數，恐怕來自于中國能否成功應對此次金融危機帶來的挑戰，如果中國能夠成功應對，那麽真正意義上的多極化世界時代就到來了。如果中國在應對挑戰過程中耗竭了自身的能量、同時又沒能與亞洲實現經濟壹體化，那麽當今“壹超多強”的世界就不僅會完整地保留下來，而且還會得以鞏固。

2008年12月12日

▶중국, 홍콩달러 위안화에 연동 추진
▶“중국 재정 투입 3200조원 될 것”